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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從英屬哥倫比亞遠程回到多倫多的二女兒,在母親的病床邊守護到傍晚,待母親用完晚餐,醫院大樓玻璃幕牆外的天色不經意間已過渡為黛青色。

中秋時節,黑夜一天一天變長,夜晚正在悄然降臨。臨走之際,人屆中年的女兒,向病床上的老母親叮囑了一陣,又偏過臉瞟了一眼窗外,天空還殘存著幾片陰翳,她轉過身,對我這個臨終病房的護士說,這些天的月亮,應該是又大又圓的。不知今晚的月亮,會不會像昨夜一樣升起。月亮爬窗的時候,能不能把窗簾揭開,讓我母親瞧一瞧天上的明月?

她的母親,正靜靜地看著我。

一雙深褐色的手,骨節、筋絡格外分明,似乎正在剝離著血肉,任著時間侵襲和風乾。雙手平放在覆到頸項的床單外面兩側,仿佛正被身體無奈遺棄。她的眼神,安然而倦怠,微含的笑意,帶著溫和與恬淡,那是穿越歲月的蒼茫,經歷日常生存的潮來汐去後,坦然裸露出的那份融潤。

02

病房的窗臺上,放著數個鏡框。一個是老人原生家庭的黑白照片,有著藤曼植物的院落,她的母親坐著,圍繞母親散立著的,是少女時代的她與五個姐妹及兩個兄弟;然後一幅照片,是她盛年時代的光景,身著一襲優雅的黑色大翻領皮毛過膝裝,腳蹬一雙黑色長筒靴,美麗地站在白雪皚皚的柵欄旁;再往傍邊的一個鏡框裏,鑲著她與已逝丈夫年輕時的結婚照,白色的婚紗與黑色的西服、領結流光溢彩,一雙新人的眼神顧盼生輝;最後邊鏡框裏的一幀照片,是一個華裔少女,她的臉,親熱地貼著一匹棗紅色的馬。業已婷婷玉立的華裔女孩,是在出生十一個月時,被老人的大女兒從湖南一所孤兒院領養的。

除了三張照片,窗臺上,還放有一幅油畫,上面是一所屋宇、星星點點的花與遼遠的原野,油畫傍邊,是一盆開得正盛的蝴蝶蘭,綴著一連串鮮妍的純白色花朵。

人間煙火氣的點綴,使這個臨終病房,延伸進入外面的世界,在外部世界和歷史生生不息的光影裏,顯出幾許生機,和病房一隅的寧靜交替融合,似乎在低徊低語,語焉不察。

老人所屬的原生家庭,早年的主要經濟支柱,是父親和他經營的農場。父親中年時,卻不幸遭貨車撞了,被一個醉駕的人。父親離開後,老人的叔叔,理直氣壯地卷走了農場大部分財物。留下寡母,需要獨自供養六個女兒和兩個兒子,穿衣吃飯都要發愁,一家人艱難走向未知的世界。

「照片上母親穿的長衫,那是一塊一塊舊衣服的布料拼接的,是我外祖母用針線縫合起來的,儘管她當時是十三歲愛美的少女,但那時全靠外祖母一個人掙錢,家裏窮。」「胸口別的,那是迴紋針,我母親常開玩笑說,這是她少女時代的珠寶」,老人的大女兒,指著那張穿越了大半個世紀的黑白照片說。

從西部來陪侍的二女兒,曾在日本京都教英語。十多年前,母親和父親一起去日本看望她。「京都,我的父母蠻喜歡的。」二女兒說。

「京都的一處景點,跟我的名字一樣呢,也叫安格爾(此處化名)」,老人輕言細語地回憶。

硬碟救援中心成立於西元2000年、2005年跨入硬碟救援維修領域,早期最強能力就是維修WD硬碟,可任意開盤拆解硬碟的良品磁頭、良品資料碟片、良品電路板等零件拚湊後,自行寫回更改後的硬碟韌體,再經過校准程式將硬碟變成可用的正常硬碟,是國內屈指可數有深度硬碟維修及研發救援技術的資料救援公司。

本著學習日本的職人精神,不斷超越自己,提升技術本位,多年來持續不斷的研究精進,從硬碟維修領域擴展到NAS、伺服器的RAID陣列領域,再拓展到USB隨身碟、COB特殊封裝及SSD 領域。

資深技術人員資歷和公司一樣資深,是國內極少數可直接對硬碟韌體做修復的技術人員,也是研究新硬碟救援技術的強者,經常有硬碟救援設備廠公布技術前即自行先導入救援方法,也因為技術頂尖,讓硬碟救援中心在資料救援領域持續才能一直保持在領先行列。

老人的丈夫,離開已經十年了。他倆都出生在加拿大,他源於英格蘭家庭,而她生於蘇格蘭家庭。資料救援推薦那次日本之行,丈夫的身體其實已經走下坡路了。在夜間的旅店裏,丈夫腰疼的舊疾和不時的咳嗽,使她擔心,她經常要半夜起來照料他。他們去了京都和奈良,也看到了美麗的櫻花,那是他倆一生最遠的一次行程,確是一場愉快的旅途。老人慢慢道出時,卻像忽然記起一些沖淡的陳年舊事,不悲不喜。

03

除了從加拿大西部遠道而歸的女兒,老人還有住在本市的大女兒和小女兒。她們也常來看她。通常陪她一下午,跟她說說話,或在床邊靜坐陪伴,或者給她念念書,偵探小說類的故事,說是老人喜歡,或者插上CD,播著山水和草木間蟲鳥的自然之聲。

「您有福氣啊,三個女兒都愛你。」我說著寬慰的話。

老人微笑,沉默不語。資料救援

「窗邊的照片、油畫和蝴蝶蘭,是大姐布置的。」「然而,你看,她沒有放我們三姊妹任何一人的照片或合照」,加西的二女兒說,「其實,我們的關係,從小開始,一直不太好。」

「這次回來陪母親,我暫住的地方,是朋友家,我的母親沒有房子。」「在多倫多逗留的時間有多長,我不知道。看母親的情況而定。我想陪伴她走完人生最後的旅程,再回英屬哥倫比亞。」

說起姊妹之間的情分,老人的小女兒也曾經提起,三人能彼此見面,聚在一起,還是緣于母親到了臨終病房。平時,「素不謀面,不相往來很多年矣。」

即使在臨終病房,三姊妹也是交替前來看望母親,很少碰面,相見也不甚交談。

就餐時間,常看到小女兒把塊狀的肉或魚切細切碎,遞到母親嘴邊,飯後協助母親洗臉刷牙,耐心周到。偶爾,小女兒還在母親跟前,閒話家常事時,大女兒就來了。大女兒不進房間,在病房門外的走廊裏,漫無目的地站著,偶爾瞟一下房間裏的情況。有一次,大概她覺得小妹逗留得太久,必須干涉,跟護士說,我是power of attorney, 你們能不能叫我的妹妹現在走人?

04

「昨夜,我母親看到月亮沒有?」

「你走後,我就把窗簾拉起來了,九點半的時候,月亮從那幢樓傍邊升起來,那時你母親睡著了,我沒有叫醒她。」

老人微笑地看著我,「今夜搖醒我吧,我想看月亮。」

資料救援大約晚上九點,一疊疊打鈴聲從老人房間傳出。我疾步來到老人的房間,看到老人正掙扎著抬起身體。她看到我,指著窗外,半欠著身半仰著頭,「你看你看,好大好圓的月亮。」

臨終病房的窗外,碧海青天,農曆八月十四日的明月,高遠地掛著,一如期望,「不負卿心不負君」,儘管它看遍坎坷的人心,或陰或晴,或圓或缺;儘管它嘗遍世間的滋味,冷冷暖暖,苦苦樂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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